猫又

平成最后满月夜

【周温】他是我的内人

·“我早将你浑身上下都看过,你怎么不是我的内人了?”


周子舒在这一刻尝尽了大起大落的滋味。



睁开眼时,他感受到筋脉内充盈磅礴的内力,六合神功飞速地修复着他的五感,目光所及是温客行浅浅的笑容,耳边渐渐听清这人正一声声地唤着“阿絮”。



“叫魂呢!”周子舒扯开一个笑容,见人迟迟不动,干脆上手将温客行扶了起来:“回家了。”



那人乖巧地点了点头,托住他搀扶的手,喃喃道:“好……回家,我们回家。”



周子舒皱了皱眉,心下一凛:“阿温,你怎么有点儿抖呢?你…冷吗?”话音刚落,温客行身形一晃,几乎是摔进了惊慌失措的周子舒怀里,唇角的血线不断滑落,任人怎么擦也擦不尽。



望着周子舒很快被浸透的袖子,温客行半阖的双眼有些湿润:“对不起,阿絮……”对不起,又让你沾上了讨厌的血迹。对不起,又骗了你最后一次。



“老子不想听对不起!”周子舒疯了般双眼充血,手上动作却轻柔至极,徒劳地用已经染血的袖口去擦温客行的脸:“这里太冷了,你别睡。先和我回四季山庄好不好?”



他原以为温客行惯喜欢花言巧语哄人开心,又素来对阿絮心软,自是会答应。可那人却像是累极了一般,往周子舒胸口轻轻一靠,缓缓闭上眼睛。



周子舒脑子一木,敏锐的视觉却不由自主地看清了温客行一头乌发寸寸尽白的过程。他像一座抱着温客行的雕塑,过了许久才下意识伸出手去探那人脉搏。



在跳动,虽然很微弱,却还在跳动……



心里松了一口气,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个彻底,周子舒眼前一黑,昏倒前死死地将怀里的人护在胸前。




再度醒来时已是在四季山庄,周子舒睁开眼,看清的是成岭皱着一张脸,泪眼朦胧。



他一把扯开身上被褥,抓着徒弟的肩膀急道:“温客行呢?”



还没等成岭回答,一旁坐着喝茶的叶白衣摇了摇头。



怎么会……上天既要将他师弟带走,又何苦给他最后一丝希望?心中悲怒至极,周子舒一口鲜血顿时喷了出来,吓得一旁的叶白衣嘴里的茶也喷了出来,长明山剑仙尴尬地提起袖子擦干嘴角,讪讪道:“我的意思是他还没醒。”



看着自家师父要跌跌撞撞推门而出,成岭才反应过来,赶忙对着他的背影道:“师父,师叔就在隔壁房间。”




温客行果真没醒,带着雪发也苍白地陷在被褥里。



一进门就看见他这副凄惨模样,周子舒哑着嗓子问正在把脉的大巫:“乌溪,他如何了?”



“子舒,你醒得正好。”看见周子舒进来,大巫明显松了一口气,道:“温公子如今体质特殊,需要六合神功温养筋脉才可苏醒。”



七爷打趣道:“你若这几日不醒,可要找剑仙代劳咯。你和温公子关系如此,找他人代劳,我总觉得怪怪的。”



听他这话,温客行显然是有的救。周子舒放下心来,又品出那话意思不对,奇道:“什么关系如此?”



闻此言,七爷和大巫顿时一副如遭雷击的样子。一向七窍玲珑心的七爷也傻了眼:“怎么了,你们不是已经在一块儿了吗?”



“阿温是我的师弟。”周子舒犹豫片刻道:“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。”


但是扪心自问,他真的对温客行只是师兄弟之情吗?先前总觉得自己是个随死即埋之身,后来因为琉璃甲和武库之事几乎不可开交,习惯了温客行的陪伴后,好像也从未细想过感情之事。



看他那副表情,二人心下顿时了然:原来是还没有开窍。难怪温客行身体虽无大碍,却迟迟不醒,或许是懒得醒来面对周子舒这块不开窍的木头。


想想这两人,一个为了对方抛却性命炼化真气,一个当初以为对方身死愤然拔钉,却大谈纯纯兄弟情,属实有些好笑。



大巫忍笑,严肃道:“这温养筋脉须得二人肌肤相贴,只能留一条亵裤。但你这也是为了救温公子,迫不得已而为之,他醒了定不会怪罪于你。”



二人又交代了片刻注意事项,便不紧不慢出去了。七爷对那道做贼心虚般紧闭的房门道:“子舒,你若是不愿,我替你向剑仙求求情去!”



还没走出几步,门啪得一声打开,里面那人沉声道:“不必代劳!”




周子舒自然不是个蠢的,至交好友的戏谑他都看在眼里。他将二人衣物尽除,钻进了冷冰冰的被褥里。



抱着怀里同样体温低得吓人的温客行,周子舒将过往种种梳理一遍,他才发觉,他记得这人每一个不同的表情:他说出那句“道不同不相为谋时”,温客行那双茫然无措、微红着的眼。被沈慎激到吐血,奋力抬起脸向他道歉时,温客行愧疚、悲凉的脸。



他先前不曾发现,现在细细回想,武库外面,温客行骂他混蛋时恃宠而骄的小表情下竟掩着心酸和哀愁,那分明是与爱人离别的不舍。在温客行眼里,他们竟从来都不只是师兄弟。



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些,周子舒一刻不停地输送着六合真气。明明先前叶白衣叫破温客行鬼主身份时,自己已是愿意与这人毫无怨言地同生共死了,怎么会开窍地这般晚呢……平白叫生命里本就没多少甜的人受更多的苦。




这一晃便过去了小半个月,周子舒一如既往地为怀里的人温养筋脉,却感觉到温客行蹭着他胸口的脑袋动了动。



他搭着温客行脆弱蝴蝶骨的手,像给猫儿顺毛似得抚着那人的背,惊喜道:“阿温,你醒了吗?”



感受到背后肌肤一阵酥麻,温客行警觉地抬起头,发现周子舒笑意盈盈地望着他,烈女变缠郎的惊吓太过,又发现二人好像处于坦诚相见状态,一向伶牙俐齿的温客行结巴道:“阿絮?这、这怎么一回事……”



看着手都不知道往哪搭的温客行,周子舒也没将自个手从那人手感极佳的背上抽回来,冷静道:“就是你看到的这回事。”




“阿絮,你昨夜动情说了那么一番感人肺腑的告白之词,还说以后会好好疼我。”温客行揉着隐隐作痛的腰,哀怨地望着对面神清气爽饮酒中的周子舒:“你就是这么疼我的?为什么是我在下啊。”



周子舒放下酒壶,瞪着无辜的眼睛道:“因为你是我的内人啊,哪有娘子在上的道理。”



“嘿,我呸。”不就昨晚那一次么?怎么就自动归为内人了,温客行愤愤不平道:“我什么时候成你内人了,明明某人从前还说我是师弟呢。”



“温养筋脉,可不需要连裤子都脱。”周子舒笑道:“我早将你浑身上下都看过,你怎么不是我的内人了?”

————end————

有些人找到师弟要十几年,把师弟变成内人只需要一晚上。开窍的阿絮谈恋爱的速度宛如坐火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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