猫又

平成最后满月夜

【周温】洞房添星烛(中上)

·产后抑郁温 小虐怡情 宠妻为上

·《无问》番外 前情提要:为了保住炉鼎温的性命 温产女念湘 以念湘的血为药引保命



“阿温,你可知道一梳梳到底,二梳白发齐眉,三梳子孙满堂?”



梳着温客行雪白的齐腰长发,周子舒随口说道。



虽说这词句代表着家人为待嫁女子梳发的美好祝愿,但如今温客行确实是白发如雪,还为他诞下亲子。他、阿温、成岭、念湘不计前尘往事,从今往后便是新的家人。



从前温客行的长发一直柔顺如同黑藻,又喜爱插发簪束发冠,宛如一只漂亮的花孔雀。



只可惜为了他一瞬白头,险些把命也搭上去……思及此处,周子舒轻叹一声:“还是黑发好些。”



温客行安静地坐在木椅上,半天才闷闷应了声知道便又不再说话了。他这几天愈发沉默寡言,倒像个乖巧精致的人偶,时常垂着羽睫出神,好在见到念湘时却没那么抗拒了,偶尔有精神的话还能搂着抱会儿。



见事情逐渐好转,今日周子舒便打定主意带温客行下山放松心情。



虽然他的阿温还是没什么表情,但是周子舒很快就感受到对方不太开心。



平日里温客行顶多是懒倦没精神,周子舒心疼他产后有损还来不及,宁愿对方正好少闹腾多歇息,连白天小憩也要把人揽怀里。



他自认心思敏捷,便觉着温客行定是想到阿湘,对这婚礼和出嫁都有了阴影,自阿温怀孕起他也是疲惫不堪,一时间竟失了言,后悔之余又想转开话题:“快到暑季了,我们去喝冰镇糖水吧。让摊贩子多加几勺糖浆,一定比往年更甜。”



温客行没有接话,怔怔地对着铜镜看了半天,轻笑道:“阿絮,能不能去给我拿顶斗笠来?我…我怕晒着了。”




再次下山,竟恍然有种回到人间的感觉。如今晴天白日却算不上太热,温客行戴着一顶不甚透光的白纱斗笠,又长身玉立,着实显眼,惹得熙熙攘攘的路人驻足回望。



见温客行不自在地按了按斗笠,周子舒心里莫名一痛:他的师弟本是多潇洒倜傥的人物,如今经历诸多变故竟有一丝畏畏缩缩,莫名怕起生来。拉过那人略显苍白的手,感到一阵冰凉,又轻道:“不是怕晒着热着吗,怎么手还这般冰冷,可是有哪里不适?”



“没呢,阿絮。我就是好久没活动筋骨,有些累罢了。你在这等我一会儿!温大善人给周相公买糖水去。”



温客行不动声色挣开他的手,他穿着当初那件墨绿色衣袍,又去到原来那摊子买糖水,端着尝了一口,味道确实是原来的味道,心境却大不一样了。



他就这么心不在焉捧着糖水往回走,望见周子舒方才慢了一步,在不远处的人群里有些焦急地望着他,唇角紧抿,像是想掏出白衣剑清场似的,这才忍俊不禁地露出一个笑容。



两人正对望时,却不知打哪儿冲出个莽撞孩童,直挺挺撞在温客行身上,身子撞得一歪,一屁股坐地嚎啕大哭起来。



他真是越来越放松警惕了,竟还能被一个孩子撞到……若还身在鬼谷,恐怕早已被挫骨扬灰。稳住身形,温客行耐着性子想将这小娃娃扶起,却有一阵风吹过,撩起了斗笠上的纱,露出他和俊美漂亮面容不符的白发来。



那小孩原本已止住哭声,却望见了那几缕妖异白发,恍然间想起前几日母亲说与他的诡怪异事:越是要人性命的精怪,越生得蛊惑人心般美艳,可终究与常人不同有异。看着温客行如鹿黑眸不似凡人,更有一种回不过神的感觉。



于是他嘴一瘪,不敢再看了,嘴里哭叫道:“妖怪,妖怪!”



温客行扶人的手微微一颤,还是将人扶了起来。周子舒早就面色不善地站在一旁,沉声道:“你说谁是妖怪?”



一向好素养的周首领也不顾赶来的妇人一个劲行礼道歉,拉着温客行便要走,谁知那人脚像生了根一般扎在原地,像是没回过神来,小声道:“阿絮,糖水洒了。”



周子舒顺着他苍白的指尖看过去,那小碗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,透明的糖水四溢,脏得彻底。



他心里不是滋味,低声道:“我们再去买一碗来。”



“不必了阿絮……我不想喝了。”温客行却摇了摇头:“没了便是没了,再买一碗也不是原来的那碗糖水了。”




他二人心思各异,很快就没了出游的心情,便早早回了庄里。



入了夜,周子舒站在门口徘徊片刻,才端了药进去,却见温客行抱着念湘坐在桌边,粉雕玉砌的小人在他怀里睡得香甜。



几个月的念湘褪去了当时先天不足的瘦弱模样,皱巴巴的五官也展开了,平日里一双灵动眼睛睁开的模样像极了当初的温客行,狡黠可爱。



他自认是满身罪孽,双手沾满鲜血,但是上苍还是将阿温还给了他,还带来了一个念湘。


周子舒心绪万千,一时间竟平添几分落泪的冲动,放下药碗从背后抱住温客行,将头埋进对方清减不少的肩头,发出闷闷的声音:“得君为妻,不枉此生。”



温客行双手还小心地抱着念湘,没法回抱他的阿絮,只能侧了侧脸,与周子舒挨在一起:“幸得君心似我心。”



随后,他的视线落在桌上那一碗药上,恍然间竟似乎闻到了血腥气,脸色白了几分,小声问道:“阿絮,我真觉得我身体好多了,这药…一定得喝吗?”



一想到那碗药里还掺着念湘的血做药引子,他就生出无限的歉疚来,也不敢看怀里的念湘了,几乎是哀求般又重复了一遍。



感觉到周子舒还是沉默着将怀抱越收越紧,温客行眼睛不争气一酸,他最近情绪不是很稳定,莫名患得患失起来,又唯恐阿絮生气,勉强压住恐慌撒娇般求饶道:“阿絮,你…你松开些,都把我弄疼了。”



周子舒这才叹了口气,在他苍白的脸侧落下一个轻吻:“你也知道疼,可哪有我心里疼?阿温,我们好不容易苦尽甘来,不容有半分差池了。我也心疼念湘,可这药却千万不能不喝。你就是太累了才会胡思乱想,喝了这药,我们早些歇息。”



“好……”



趁周子舒将苏醒后不安的念湘抱到榻上哄着,温客行丢开勺子,忍着恶心将药往嘴里灌,却不小心呛了一下,弯下身子低低咳嗽几声。



雪白的长发顺着他的动作垂到肩头,被细瘦的指尖捻起一缕,温客行痴痴地笑了,白天那孩子说的果然不错,他就是一个妖怪,还是个喝亲生女儿鲜血的妖怪。



就连他的阿絮,他的光、他的夫君也说还是黑发好些……也不知道念湘长大些看见这一头白发会不会诧异、厌恶。这几日他精神状态不佳,偏偏那么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被他捕捉到,像一根针扎进心里,陷进肉里,难以拔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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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对小夫夫梳了个头,还是没结婚……逐 渐 忘 记 标 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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